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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是一部封建社会的百科全书,作者描述了百种学问,从建筑、园林到服饰、器用到礼俗典籍,从哲理、宗教到到音乐、戏曲、绘画、生物、饮食的描写不一而足。却是文本更有一个重要部分,那就是医药。除了诗词曲赋以外,文本里博大精深的中医文化和药膳及各种各样的治病良方,也让目不暇接。

从中医的角度看,红楼梦就是一部难得的中医养生典籍,文本涉及疾病医药知识约三百处,六万字,使用医学术语数百条,从贾母到王熙凤的女儿大姐的病例超过百种,经典方剂数十个,中药上百种,西药也好几种。经过权威中医专家的论证,红楼梦文本里所言及的中医学知识,包括从基础理论到临床疾病的诊疗、方药、针灸、推拿、保健养生,几乎涵盖了中医药体系的各方面。

作者有着丰富的医学知识和高度的文学技巧,其对治疗疾病方法的描述,除了常用中药、方剂外,还有针、灸、推拿、食疗和心理治疗等,读者不但能够从宝黛钗的爱情故事里欣赏到真挚的爱情,还可以从贾府男女老少的疾病治疗的过程中体验到明末的中医药文化环境。不但如此,红楼梦真事隐假语存,作者运用中医药知识的,和文学层面上的技巧相结合,对周遭的真实人物刻画和情节发展起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而且表里有寓,在辨别人物之间的真实血缘关系里起到很强隐喻作用。

先看贾府众人的疾病描写:

文本第十二回:“因此三五下里夹攻,不觉就得了一病。心内发膨胀,口内无滋味,脚下如绵,眼中似醋,黑夜作烧,白日常倦,下弱遗精,嗽痰带血,诸如此证,不上一年都添全了。于是不能支持,一头躺倒,合上眼还只梦魂颠倒,满口胡话,惊怖异常。百般请医疗治,诸如肉桂附子鳖甲麦冬玉竹等药吃了有几十斤下去,也不见个动静…”;

文本第二十八回:“宝玉道:‘我知道那些丸药,不过叫他吃什么人参养荣丸。’…宝玉又道:‘八珍益母丸?左归?右归?再不,就是六味地黄丸。’…宝玉扎手笑道:‘…若有了金刚丸,自然有菩萨散了!’…宝钗抿嘴笑道:‘想是天王补心丹。’”;

文本第四十五回:“…黛玉每岁至春分秋分之后,必犯嗽疾…宝钗点头道:‘可正是这话。古人说食谷者生,你素日吃的,竟不能添养精神气血,也不是好事’…说话之间,已咳嗽了两三次;

文本第五十二回:…晴雯吃了药,仍不见病退,急的乱骂大夫,说:‘只会骗人的钱,一剂好药也不给人吃。’麝月笑劝她道:“你太性急了,俗语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又不是老君的仙丹,哪这样灵药!你只静养几天,自然好了。你越急越着手。”;

文本第五十三回:“…一时王太医来了,诊了脉,疑惑说道:‘昨日已好了些,今日如何反虚浮微缩起来,敢是吃多了饮食?不然就是劳了神思。外感却倒清了,这汗后失于调养,非同小可”;

文本第五十五回:“…谁知凤姐禀赋气血不足,兼年幼不知保养,平生争强斗智,心力更亏,故虽系小月,竟着实亏虚下来。一月之后,复添了下红之症。她虽不肯说出来,众人看他面目黄瘦,便知失于调养。王夫人只令她好生服药调养,不令她操心。她自己也怕成了大症,遗笑于人,便想偷空调养,恨不得一时复旧如常。”;

文本第五十七回:“…世兄这症乃是急痛迷心。古人曾云:痰迷有别。有气血亏柔,饮食不能熔化痰迷者;有怒恼中痰裹而迷者;有急痛壅塞者。此亦痰迷之症,系急痛所致,不过一时壅蔽,较诸痰迷似轻。”

第七十二回:“…只从上月行了经之后,这一个月竟沥沥淅淅的没有止住。这可是大病不是?”…鸳鸯听了,忙答道:“哎哟!依你这话,这可不成了血山崩了。”…贾链道:“何苦来,不犯着这样肝火盛。”;

第七十七回:“…且有吐血旧症虽愈,然每因劳碌风寒所感,即嗽中带血…”;

第八十回:“(香菱)本来怯弱,虽在薛蟠房中几年,皆由血分中有病,是以并无胎孕。今复加以气怒伤感,内外折挫不堪,竟酿成干血之症,日渐羸瘦作烧,饮食懒进,请医诊视服药,亦不效验。”;

......

再看诊疗过程:

红楼梦主人公林黛玉因一场恶梦病倒潇湘馆,失眠头晕,痰血不已,贾府请来王太医,他在脉案上写道:肝气受病,脉多见弦,这是历试不爽的,弦而至数迟滞,便是气虚而郁积之征。惟左关肝脉独弦而洪大,郁甚而肝阳亢盛之象。肝和肺的关系,肺金本是制约肝木的,但是肝中挟有相火,肝阳亢盛,往往火藉风威,反而灼烁肺气,咳痰咯血诸证由之而作,这就是王太医所说:“胜所不胜”的道理。脾土本是肝木所制约之藏,凭其亢盛之气,必然越发克制脾土,而致饮食无味,或不思饮食。这脉案寥寥数语,道出极其复杂的病变机制,亦指出了林黛玉所病的关键。虽着墨无多,而析理甚精,非有三折肱之术者,不能道此只字。

神武将军冯唐的历史原型马士英请来张友士,对于贾蓉妻子秦可卿病的脉息诊治最为精到,简直把旁边贴身服侍的婆子听得五体投地,佩服张太医“说得如神”。这里盖脉搏在沉部出现,多为藏腑内伤,数为有热,伏为气机阻滞,脉来无力,是正气之衰;脉象细微,为血虚之兆。

因此,左寸脉沉而数,断为心虚生火、主病月经不调、这是心火不戢,血液流行,失其正常之所致。左关脉沉伏,断为肝经气滞血虚,而致两胁痛胀,因左关属肝,肝为藏血之藏,两胁为厥阴经脉之所分布,肝不藏血,不能为三阴之枢,势必经脉气滞,而两胁作痛或胀矣。右寸脉细而无力,断为肺气虚损,也即头目眩晕之所由,夫右寸为肺气之大会,脉细无力,则肺虚而清气不及于头,头目之清阳不足,眩晕必随之而作。右关脉细而无神,断为脾土虚弱,食少倦怠者,以右关为脾气之所主,脾虚不能健运,中气不充于周身,而见食少身倦,更为必然之事。张友士能对脉理病情,作出这样丝丝入扣的分析,其医学经验之丰富无与伦比,而且分析病因攻心为上,一般的太医很难达到这个水准。

再看单味医药和中成药方:

红楼梦文本涉及的中药就有几十味之多:包括肉桂、附子、鳖甲、麦冬、玉竹、冰片、藿香、紫苏、桔梗、防风、荆芥、枳实、麻黄、石膏、钩藤、芦荟、地黄、当归、黄花、牛黄、朱砂、黄酒、人参、何首乌、珍珠、紫河车。常用的表里有寓的药方有人参养荣丸、独参汤、八珍益母丸、左归丸、右归丸、祛邪守灵丹、开窍通神散、天王补心丹、黑逍遥散、金刚丸、菩萨散、妒妇方等。

文本第十回张友士给秦可卿所开的益气养营补脾和肝汤方,方药为:人参二钱,白术二钱,云苓三钱,炙甘草八分,归身二钱,熟地四钱,白芍三钱,川芎一钱半,黄芪三钱,香附米二钱,醋柴胡八分,怀山药二钱,真阿胶二钱,延胡索钱半,建莲子七粒,大枣二枚。这里的大枣二枚和建莲子七粒对于解读红楼梦文本的秘密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红楼梦第七回中说宝钗患了一种病,是从娘胎里带来的一股热毒。一个和尚给宝钗说了个“海上仙方儿”,要春天的白牡丹花蕊十二两,夏天开的白荷花蕊十二两,秋天开的白芙蓉蕊十二两,冬天开的白梅花蕊十二两。将这四样花蕊于次年春分这一天晒干,和在末药一处,一齐研好,又要这日的落水十二钱……这里药方中牡丹花蕊能入心包络,善于养血除烦热。荷花蕊跟莲须很像,清心通肾,涩精益血。芙蓉花蕊,泻热凉血,清肺排脓。梅花蕊平肝安神,散郁生津。凡是有赤白分别的药,多半是赤者泻而白者补,故用赤白茯苓、赤白芍药的区别,也是如此。而雨水节的天落水,禀春阳生发之气,利于升清和肝;白露节露水,禀清肃之性,最善于润肺降逆;霜降节的霜,甘寒解热,善泻相火;小雪节的雪,清降火邪,除秽解毒。

红楼梦第五十一回,晴雯因外感内滞患小伤寒贾府中先请来一位大夫,开了紫苏、桔梗、防风、荆芥、枳实、麻黄,结果被熟悉医药的宝玉指出,枳实、麻黄为“虎狼之药”,为女孩子体质所不能承受。

限于篇幅,这里仅仅是一个序言,红楼梦文本中所描述的中医药知识说明作者的中医药学深厚功底,从文学的角度看,不但具有文学的虚构性和夸张性,还表里有寓的隐含了红楼梦无法名言的核心秘密。红楼梦文本的医学保健知识,对于数百年后的读者科学地防治疾病,是大有裨益的。

注:本文参考部分专业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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