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岭古道——（二）拾银故事遗苍岭

文朱文风

苍岭古道起始处的苍岭脚村桥头，还有一座茶亭。苍岭冷落，茶亭自然也废弃了。可是一字儿三间仍支撑着，成了堆放杂物的场所。这茶亭，许多人喜欢称它为“拾金亭”。因为古人拾金不昧的故事正是发生在这里。传说从前有一位吕姓的少年，一天夜里作了个梦，梦见一位胡子白花花的老大爷来到他面前，叫他赶紧起来，上苍岭砍柴，并告诉他苍岭上有一袋子银，要他去拾。第二天，这吕姓少年告诉他娘，说自已昨晚梦见老人叫他去苍岭拾银的事。他娘一听，摇摇头说：哪有这事，一定是你胡思乱想，想贪图省力。少年有口难辩，只好默然。谁料第二天夜里，他又作了同样一个梦，还是梦见老人叫他上苍岭砍柴拾银。他又对他娘说了。他娘说：这就奇怪了，是不是你临睡前仍胡思乱想。少年说没有。因为只是梦，娘儿俩也并不当真。不料第三天夜里，这少年还是作同样的一个梦。娘儿俩悄悄议论，这梦有点儿怪。最后决定：还是上苍岭砍一次柴吧，也许这奇怪的梦会应验。第二天大清早，老娘让儿子上苍岭砍柴。踩着一路红叶，迎着扑面霜风，吕姓少年怀着忐忑的心，朝苍岭的方向爬去。两头尖尖的柴杠，一边是绳索一边是沉沉的一袋米粉饼。他一边走呀爬呀，一边仔细地瞧着道路。他爬上牛背垅，穿过黄秧树槐花树冷水等村，直到五羊湾。眼看就要来到南田村了，可是一直留心察看的他，哪里瞧得见什么银子？因为是想拾银子，自然没心思砍柴了。看看红日西落天色将晚，吕姓少年吃了个米粉饼，慌忙往回赶。等到他摸黑赶到苍岭脚的桥头，天已黑得再也不能走了。他只好敲开一户宿店的门，请求让他借宿一下。店家见这少年白白净净，冻得浑身直打哆嗦，就让他在灶间的柴火堆里暂呆一夜。夜里，这少年冻得瑟瑟发抖，终因爬了一天山岭，累得迷迷糊糊睡着了。睡梦中好像有一位白发老人把他扶起，让他到他的床上睡。他就迷迷糊糊地跟去了。原来是宿店里有位客商，夜里起来小便，见灶间的柴火堆上睡着一位少年，冻得浑身缩成一团。他觉得可怜，就把小年拖起来，带到自已的客房里睡。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客商因为要赶路，摸起了自已的包袱，往肩上一套，准备先走。他见那少年仍睡得沉沉，自然也就没有叫他。天亮后，那少年醒过来，见自已睡在暖暖的被窝里，才恍忽想起是一位老人扶他睡到这里。少年醒来，见自已的那袋米粉饼也在一角，就拎起袋子回家。经过五里牌山的松树林时，他感到肚皮咕咕叫，于是就坐下来拿饼吃。一提袋子，只觉得袋子怎么变沉了。打开一看，少年一下子吓呆了，袋子里装的，哪里是米粉饼，竟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少年一阵惊喜，拿了银子慌忙回家。回到家里，少年把昨夜借宿灶间，冻得浑身缩成一团，遇到好心人把他牵到床上睡等等全对娘说了，这银子就是放在自己睡过的床上的。老娘问他：“那你带去的米粉饼呢？”少年说没了。老娘一听，“啊”了一声说：“那一定是那客商拿错了包袱了，人家丢了银子，还怎么做生意？这人心又这么好，怎么对得住人家！”老娘叫少年赶快回到桥头宿店边那间茶亭等，如果有人来询问，你认一下，是不是昨夜拉你去他床上睡的那客商，认准了，你把他领回来，好将银子还给人家！少年有些舍不得，老娘就教导他：“傻孩子，我们人穷，志不能短！要不是这好心人拉你睡到他床上，那天夜里，你还不冻出毛病来！快去！”那少年回到茶亭不久，果然有一位客人回来寻找东西。自然，娘儿俩也把那一袋白花花的银子还给了人家。那客商也十分感动。他赞赏这少年的母亲教子有方。据说这大客商临走时，曾对母子俩说，你们日后若有什么困难，我会尽力帮助你们。而这位一身正气教子有方的老娘，据说就是后来嘱咐儿子造了三座桥的吕蔡氏。吕蔡氏子孙后来建造壶镇的永济桥（即如今的贤母桥）时，则得到了这位客商的大力支援。

苍岭脚村的桥头，因为是苍岭的起脚点，从前曾经是人客熙熙攘攘的热闹地方。商铺宿店小贩摊子，应有尽有。过往人多，自然需要一个让人暂时停歇喝喝茶水的地方——茶亭。当时的桥头，茶亭是有一小间。只是破破烂烂，几欲倒塌。亭边芳草萋萋，荆棘藤络爬满残垣。据说有一位客商，大约是位做药材生意的，见残垣上青青的藤络，不禁呆住细看。这一看，可让他看出了名堂。他从店家借来了锄头，一掏两挖，竟挖出了一大块何首乌。他做药材生意多年，可从来没看到过如此硕大的何首乌。他手捧沉甸甸的何首乌，一脸喜悦。他知道，这东西，可以让他赚一大笔钱了。当时，看到的人都十分羡慕。他却说，你们别羡慕，这是神灵指引的，因为我昨夜作了个梦，梦见这墙脚边总是闪闪发亮。这里的神灵这么灵验，我一定想办法好好回报。

据说这位客商后来果然发了大财。他用赚来的银子，在他挖到何首乌的附近，买了三间地基，让人在这儿建了一座茶亭，让过往的行人驻足喝茶。从前，茶亭的横梁上，曾悬挂着一块横匾。匾上有三个金色大字。我想，这三个大字应是“拾金亭”三字。当时，亭旁还竖立着一块功德碑。这石碑还在。当我去探访时，一位热心的婆婆告诉我，它就在不远的水坑边，被当作石桥用了。我想，有一天，苍岭古道的旅游事业闹轰起来，这茶亭，这石碑，也许会恢复它的旧貌。但是，要让茶亭拥有数百把田，以田养亭，让专人来烧茶水，恐怕只能作为历史资料来记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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