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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老了,新事记不住,旧事忘不了。前不久,梦见了我的外婆,一件童年往事浮出心海。在她老人家诞辰周年之际,谨以此文寄托我的哀思。

在我读小学二年级时,开始了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在扬州市江都县全张纲公社范围内,只有镇上的学校保留了全日制,其他所有乡村的队办学校均改为“半耕半读”,即半天上学,半天农耕,我所在的星明大队中小学也不列外。为能读上全日制,父母把我转学到了同县花荡公社外婆家所在大队的勤安小学,自此,我的学习生活全由外婆及长我三岁的银华表姐照顾,在那里给我度过了一段难以忘怀的童年时光。

外婆家后院里长有一棵毛桃树,毛茸茸的桃子只有鸡蛋大小,核大肉少,清脆酸甜,回味无穷。清楚的记得,是在一个夏末秋初的时节,某天我放学回来在外婆家的后院里玩耍,抬头时猛然发现我天天期盼的毛桃颜色终于变红了,顿感谗泉涌动,“食”胆包天。一看四下无人,三下两下爬到树上,拽住桃枝一把逮下几个熟桃,正当我得意忘形之时,没想到由于动静过大,惊动了树上的“居民”胡蜂窝(上海人称“麻蜂窝”),瞬间遭到了胡蜂的群体围攻,迅即慌忙下树逃离,然而,猝不及防,终究还是被一只该死的胡蜂蛰伤了右手背。初始虽有痛痒,但与毛桃的美味相比,何足挂齿!可是不久,刺痛瘙痒加剧,眼看着红肿块越来越大,只能忍着,暗自担忧,不敢言表。直到吃晚饭了,我仍然装着若无其事,但当伸手夹菜时,还是未能逃过细心表姐的眼睛,经不住表姐和外婆的联手盘问,不得不坦白从宽。如何医治?表姐急得束手无策,却见外婆佛面慈祥,不慌不忙,胸有成竹,一边笑看我的怂样,一边让我到后院篱笆墙上摘些鸡矢藤的藤蔓回来,将其揉碎,取其汁敷于肿胀的伤口上。尔后,便命我洗漱,安心睡觉。翌日清晨,一觉醒来,奇迹出现了,红肿消退,痛痒全无,令我十分惊讶,追问外婆究竟,只见她无比自豪地娓娓道来:

一日,外婆在后院看到神奇一幕,有一只胡蜂误入在毛桃树与篱笆墙之间的一张蜘蛛网,当蜘蛛发现有猎物闯入领地,立即飞奔过去,围绕胡蜂上串下跳,左奔右跑,忙的不亦乐乎。其实,这是蜘蛛从尾部吐丝缠绕胡蜂的狩猎行为,胡蜂拼命挣扎,不断收放尾针,反击蜘蛛求生。正当外婆看的入神,忽见蜘蛛一阵惊跳,迅速从网上悬丝而下,直奔篱笆墙上,咬破鸡矢藤的藤蔓,并将其身体在藤蔓的破口处来回磨蹭,稍作休息后又回到了它的领地,继续围剿……。外婆顿悟,认为蜘蛛在狩猎过程中不幸中招,被胡蜂蛰伤,然后,采用鸡矢藤的汁液涂抹伤口进行自救疗伤。据此推断,鸡矢藤的汁液具有清热解毒、消炎止痛之功效,可能对人亦然,外婆便“以身试法”,果真灵验。此后,但凡遇邻里乡亲被胡蜂蛰伤,便教他们用鸡矢藤的汁液涂抹,屡试不爽。

这段记忆一直埋藏于我的心底,无法被岁月冲走。恢复高考后,我考进了南京农业大学植物学师资班,有机会查阅相关文献资料,求证了外婆的发现:鸡矢藤,最早以“主屎藤”之名记载于《质问本草》,以同音名“皆治藤”记载于《本草纲目拾遗》。隶属于茜草科鸡矢藤属,学名:PaederiascandensL.M.,别名:鸡屎藤、牛皮藤、臭藤。多年生草质藤本,长3-5米,老茎木质,多分枝,近无毛。叶对生,纸质,新鲜折断时有臭气……。野生于水沟边、村边、路旁、山坡草灌中、缠绕树干上或攀附岩石、屋墙边。《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年版)以“鸡矢藤”名正式收藏。因富含车叶草甙、鸡矢藤甙、鸡矢藤次甙等物,具有镇痛及抗惊厥、降压和抗微生物等药理功效。临床可起到祛风活血、止痛解毒、消食导滞、除湿消肿的作用。主治风湿疼痛、腹泻痢疾、脘腹胀痛、气虚浮肿、头昏食少、肝脾肿大、肠痈、疮疡肿毒、跌打损伤等。用量10-15克,大量30-60克,煎汤或浸酒服。外用适量,捣敷或煎水洗。

综上所述,外婆的分析推理有案可稽。她的发现虽不是最早,但是最直接、最客观的。她采取的临床试验方法也是最原始、最经典、最有效的。虽然外婆目不识丁,但她以大自然为师,善于学习,勇于实践,求证认知。最起码可以说,她又一次验证了前人的发现,同时,也验证了“人民群众创造历史”这一颠扑不破的真理。

感恩外婆,想念外婆,想念外婆家后院毛桃的味道,爽口回甘,胜若仙桃。外婆观察问题、分析问题、务实求真的优良作风是留给后辈的精神财富,永远引领我学无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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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进一步求解这种毛桃为何果小品质高?我专门请教了园艺系校友姜卫兵教授,原来此毛桃的学名叫AmygdaluspersicaL、M,是由种子萌发长成的实生桃树,可能是一个潜在优良品系的单株。

据海南某家媒体报道,照片上这对酷似男女人型卖价不菲的何首乌实际上是鸡矢藤,是有人专门用模具种出来的。鸡矢藤与何首乌相似处在于两者基部都木质化,但后者的价格要比前者昂贵得多,因此才会被某些“有心人”借以“妙用”。在此,醒消费者谨防受骗上当。

责任编辑:华玉

主编:蝶鸢

主审:红叶

监制:孤筑

天下传媒出品之号

作者简介

张余仁,年南京农业大学植物学师资班毕业,在上海商品检验局(海关)工作,年“三检合一”机构合並后,先后担任过洋山出入境检验检疫局副局长、上海出入境检验检疫局机关服务中心主任、崇明出入境检验检疫局局长。

主播简介

红叶,长春市人,与共和国同龄。吉林朗诵艺术学会会员。喜欢唱歌和朗读。喜马拉雅认证主播,昵名雪婆婆的问候,播有长篇纪实文学大道通天,古文美文专辑儿童故事专辑,诗歌散文专辑等。天下文学传媒副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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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音总监:红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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